上接 ：悍将粟裕（故事连载6）（四）鹰逢低飞（下） http://www.hunaner.net/person/show.php?itemid=121
五、定计取中原
中原中原中原，重要的地方要说三遍！中原逐鹿这词，一听就牛掰爆棚啊。老共做梦都想中原，老蒋也是寸步不让。几乎每次老共进了中原，都是很快就被打了出去。老共经营中原，从黄麻起义鄂豫皖建立大别山根据地开始。很快抵抗不住了，退到川陕，就是四方面军。从大别山原地上又发展起来一支，这支队伍已经是原来那支队伍的弟弟辈了，净是些不到二十岁的孩子，后来想跑去找哥哥却阴差阳错去了陕北，就是徐海东二十五军团。徐海东走后从大别山原地又起来一支，这已经是第一支的子侄辈，大多数是十五岁左右的小屁孩了。抗战改编成新四军人数最多的四支队。那真是前赴后继呀！这支部队的主心骨高敬亭被叶挺杀掉，原因之一是他不愿意离开大别山。高一被杀，老共在大别山就断根了，那里成了桂系的地盘。
抗战时老共愣是从鬼子手里抠出一块地盘组建了中原军区，算是在中原插了一腿，可大别山是回不去了。国共内战开打第一个月，中原突围失败中原军区就被废了。内战第一年里，中原那里是一根老共毛都不剩下。
老共再进入中原是 1947 年 6 月 30 号，刘邓大军 13 万渡过黄河。可中原是那么好待的吗？13 万大军仅仅在山东河南交界处坚持了一个多月就不得不往大别山跑，一路上把重武器全部丢光，减员一半，一支战略部队基本被废。刘邓在大别山上就是想办法活下去，完全不能打正经仗了。不但打不过老蒋正规军，连地方武装小保队都怕，因为怕还干出了宋埠杀俘的烂事。原来指望去大别山能把老蒋主力吸引过去，可剩下那么一点力量老蒋连正眼看一下都不会，1947 年的冬天，五更寒呀，可刘邓还是熬过来在大别山区没被赶走，可以自豪地说中原咱也有份了！这支部队走出大别山再出现在主要战场上已经到了一年后的淮海战役。过黄河的十三万，出大别山包括一年里新招的也只剩七万，还重武器全无。论战斗力，恐怕连粟裕手下一个主力纵队都不如了。
下一个到中原找场子的是陈赓。这哥们绝对是老共里最有故事的。就在刘邓被赶往大别山飞奔的时候，陈赓带八万人也下太行山上渡过黄河了。为啥？去捞刘邓呀！再不赶紧刘邓剩下的那一半都剩不下了。结果呢？在中原对老蒋嫡系也是能躲就躲。没法子，实力不济呀！一年里最值得吹的是占了洛阳，还是和粟裕手下陈士榘联手干的。准确的说，是陈士榘指挥陈赓干的！
被急着招入中原捞刘邓的还有谁？粟裕手下的陈士榘。华野七月分兵三路，陈士榘带了一路往西边奔，就是为刘邓解套。这一路没有像叶飞一路只剩下裤衩跑，也没有粟裕南麻临朐大败。基本上就是老蒋军队远了，往河南拱一下。老蒋军队压过来，立马缩回鲁西。一年下来，除了洛阳战役是个亮点，就是在和老蒋军队顶牛。
拉拉杂杂说这么多老共在中原的干法，是为了把这个大势整明白。看看老共在中原前赴后继，就像在赌场上一样，有两个闲钱了就往中原这个庄上压呀！而且压上去基本上就是一输再输有去无回没有回报。大家觉得老共傻吗？怎么可能呢！这赌局就俩玩主，老蒋和老共，要是这俩都傻那就没聪明的了。那时代其他一个个贼精的不是连赌桌都上不了嘛！中原四战之地，东连山东，西靠陕甘，北通晋冀，南下湖广，东南呢，对着老蒋的老窝江浙。要夺天下，必争中原。刘邦项羽楚汉相争就是在中原打了三年。等到项羽松一口气放弃中原，连个磕巴都不带有的就是垓下被围十面埋伏四面楚歌乌江自刎。老蒋占住了它，军队想往哪调就往哪调。老共呢？中原一隔只能分成一坨一坨的，要是一处吃紧了，其他地方只能干看着，急死也没用。所以老共没得选，就是在中原这地方，拼命砸钱！哦不对，是拼命砸比钱贵 N 倍的军队！等到把陈赓加陈士榘这近二十万军队砸进去，算是有点博弈论里均衡点的味道了，英文叫 equilibrium。我发过算这玩意的文章。得到这个 equilibrium 前前后后花了几十万伤亡的代价呀。收获呢？一个老蒋的正经主力部队都没消灭。要是光算军队的投入产出，那是严重得不偿失。
在这个 equilibrium 上，陈赓陈士榘能插上一腿，刘邓还在山里喘气。在河南大地往来驰聘的还是老蒋的主力，特别是邱清泉的第五整编军八万人枪。鲜衣怒马，耀武扬威。这显然不是一个老共喜欢的 equilibrium。
为什么老共在中原一直消灭不了老蒋主力？道理很简单：那是人家的地盘。彪粟裕再厉害，从来没有在老蒋的地盘干翻老蒋主力的记录。从红军到内战，老共军队特点鲜明，力量的基础是根据地的老百姓。这点老蒋也心知肚明。这两月台湾的蔡省长把老蒋手令抖出来几份，就有他给部下去老共地盘烧杀百姓的命令。那些命令能看出来老蒋是恨透了老共区域的老百姓了。怎么他们就死心塌地跟了老共了？其实这是老共的本事，能干无本买卖。老共没钱没资源，是吧？可没就对了。那时候中国最大的问题是啥？不平等呀！老共只要干一件事就成：把大户的资源抢来给大家匀一匀。得罪了大户是吧？没关系，反正就是不得罪大户也不会跟老共走，那就干脆得罪个彻底。把大户的土地粮食财产这么一分，中国绝大多数都是穷光蛋那就跟定老共了。还坚决帮老共打老蒋不能让老蒋再回来。
老蒋知道中国不平等的问题吗？他心知肚明可他解决不了。他怎么能把自己基础的大户的利益拿出来去讨好穷人呢？他真正去搞土改这样对中国来说非做不可的平等之事是跑到台湾以后。因为那会儿他也除了枪就一无所有了。这是后话。
老共在根据地有了老百姓支持就能打仗，离开了呢？那是完全不灵。前一段看一篇文章，讲当今世界能够有全球军事投送能力的唯有老美一家。想想还真是那么回事。军队除了要能打，还有一个关键就是投送能力。那时老共军队离开根据地基本上就没有投送能力了。一到老蒋的地盘上，军队一多光粮食就搞不定，军队自己能够带的粮食和物资毕竟有限，老蒋地盘上也征不到，别说打仗，饿都饿死了。这就是为什么刘邓过黄河一个多月就玩不动了。所以老共的套路一定是：在根据地灭老蒋一股，等老蒋一退，扩大根据地分散土改发动群众。老农一拿到土地就成老共铁杆，这地方就成了老共的熟地又能在这里打仗了。1948 年夏天以前，老共从来没有走出过这个套路，也就从来没有在根据地以外干翻过老蒋主力。陈赓加陈士榘在中原来来回回折腾一年，看似没有打大仗，但是把河南的边边角角变成了熟地。有了一千万人的根据地。老蒋多这一千万人能支持十万军队吧。可老共呢？靠拿到土地穷人的狂热能整出三十万！于无声处听惊雷。看看是顶牛，其实世道快变了。
是不是老共的头包括老毛看明白这点了？根本不是。看看中原还是老蒋军队霸气外泄的，老毛啥的是真看不下去了。觉得中原这场赌局玩成了夹生饭，老蒋对老共各个地方压力不减，老毛丢了延安在山沟里转悠了一年后跑到了河北。中原的事情怎么破局呢？大领导想出了这么个主意：上次不是过黄河赌中原吗？这次再赌一下，赌啥？过长江赌江南。目标：把老蒋中原主力吸引回去。谁带队？
粟裕呀！带叶飞三个纵队八万大军去江南。这主意一出，估计老毛老朱老周都把自己感动了。召陈毅去陕北米脂领旨听宣。陈毅呢？一听这主意立马跪了：唉，这么高的招我怎么没想到呢？一激动写下了这样一首诗：
小住杨沟一月长，
评衡左右费思量。
弯弓盘马故不发，
只缘擒贼要擒王。
北国摧枯势若狂，
中原逐鹿更当行。
五年胜利今可卜，
稳渡长江遣粟郎。
说真的，这诗真烂，就差喊老毛英明了。要是待了一个月琢磨这点事情就写出这么个烂诗，陈毅那挺大的脑袋里可能就装了点棋谱了。他也许忘了三年游击战的惨象，也压根没想明白八万人下江南怎么活下去。刘邓过黄河还能靠太行山上的薄一波运给养，就这还差点没饿死。粟裕去江南那是啥都靠不到。别说打仗，活都是个问题。这脑洞大开的主意和搞大跃进其实是如出一辙地。
（未完，待续）
